新时代红色基因传承的文化记忆建构

李 刚

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在百年奋斗历程中形成的红色基因,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生命密码,是红色文化的精神内核,是国家记忆的精神本色。新时代传承好红色基因对于凝聚兴国强国的磅礴精神伟力、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文化强国具有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对于强化立德树人、培育时代新人具有重要价值。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红色基因的概念,对传承红色基因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这是加强红色基因研究的科学理论指导。关于红色基因的研究已成为学术热点,学术界在红色基因的概念、本质内涵、价值功能、机制等方面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但是在红色基因传承规律、路径策略方面,尤其是红色基因的跨界融合、跨学科交叉研究还有待加强,从文化记忆的视域方面进行的研究更为少见。红色文化传递的过程蕴含着丰富的文化记忆,红色基因传承是一个红色文化记忆不断积淀和重构的动态过程。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和习近平文化思想为指导,基于红色基因传承的记忆独特性,从文化记忆视角切入,可为新时代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红色血脉,抵制历史虚无主义,保持文化定力,提升爱国主义教育质效提供行之有效的思路。

文化记忆一般由专业化的人员或机构对植根于民族内部的历史事件等记忆内容进行整理和传播,通过多样化的文化符号系统对记忆进行延续和重构,形成的民族内部的凝聚性结构能够不断强化和巩固民族成员的文化认同,避免文化传承的阻滞与断裂。文化记忆具有建构性、政治性、场域性和共享性特征,是优秀文化和传统传承的重要方式。“既要利用文化记忆整合历史资源、梳理社会文脉,也要传承社会文化基因、赓续民族精神血脉。”[1]文化记忆作为社会成员对过往文化的共同记忆,将蕴含着共同价值观念、价值准则和文化基因的记忆元素结合新的社会情景予以建构。基于此,文化记忆为红色基因传承提供了价值实现的逻辑必然。

(一)文化记忆强化对红色基因的认同

记忆和认同是相生相伴的关系。通过文化记忆,认同得以不断实现。红色基因传承的过程就是思想价值观念和民族精神植入、内化的过程,包括科学认知过程、情感认同过程、思维形成过程、行为自觉过程,受众的思想情绪和心理活动影响着红色基因内化的效果。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文化多元化正深刻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思想观念。西方敌对势力对我西化、分化的图谋加剧,他们用“普世价值”迷惑民心,用“历史虚无主义”妄图否定新中国的历史,对红色文化所反映的党史、军史、国史、革命史进行别有用心的剪裁,对红色文化所连接的人、事、物、魂进行有目的的虚化,以及红色文化传承中出现的碎片化现象,这些都弱化了红色基因的传承效果。红色文化记忆是驳斥历史虚无主义的有力武器。实现红色基因的有效传播需要建构必要的心理认同,突破主体的心理过滤层,将红色基因的精神内涵、价值观念与主体的感情共鸣、文化归属紧密结合起来。文化记忆可激发个体的情感,再现那些触动人们情感神经的记忆素材,并借助情感确立个体政治生活的存在感,达到个体与社会、他者一致性的建构,以文化记忆的多样化形式嵌入人们的成长历程,从而不断强化对理想信念、忠诚担当、牺牲奉献、创新奋斗红色基因的深度认同。

(二)文化记忆保障红色基因传承的延续性

红色文化的内在精髓最终凝结为红色基因。红色基因形成发展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和进入新时代以来的光辉历程,是跨越时空维度的精神形态。红色基因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在历史发展中不断增添新的内容。红色基因的传递应通过代代相传保存红色记忆。红色基因连接过去、现在,并指向未来。因此,红色基因的传承依赖逐步建构的具有凝聚力的象征体系传递内在精神,强化和巩固集体成员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文化记忆总是服务于当下的社会系统,通过积累和保存代代相传的知识经验来保证文化在不同代际间的延续性,促进集体成员凝聚力的形成,使社会内部的共同体不断得到强化和巩固。红色基因不只是抽象的概念,其内涵是要通过历史来呈现的。红色基因的传承在时间维度上的恒久要求与文化记忆的时间建构之维相契合。

(三)文化记忆提供红色基因传承的媒介

红色基因的传承离不开媒介载体。红色基因传承的载体基本上与文化记忆的媒介吻合。每一种媒介都有其特定的记忆方式,都会在它所创造的记忆当中留下痕迹。文化记忆体现出以媒介符号为基础的记忆特征。文化通过媒介而实现沟通,文化记忆只有依靠媒介才能实现生产和再生产。也就是说,没有媒介化就没有文化记忆。“记忆的媒介化和再媒介化是文化记忆保持活力、持续更新的动力之源。”[2]更加精致的媒介技术拓宽了文化记忆的时间和空间。文化记忆由一系列不同的媒介构成,如历史传说、仪式、书籍、媒体、文献资料、规范,都是具有记忆指向的,帮助文化维系、延续和显现自身。今天的文化记忆更加依赖于媒介技术和媒介产品的流通。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技术的进步,红色基因传承的媒介、传播话语都会出现新的变化。

(四)文化记忆助力红色基因的价值实现

人们文化生活、文化传统、文化担当很大程度上依赖人们的文化记忆状况,而对文化传统的记录、保存程度、认知态度直接影响其文化自信的确立程度。一个群体越重视自己的文化传统的价值,就越能建构自己的文化记忆。因此,每一个群体都会致力于建构自己的文化记忆。文化记忆蕴含一个群体共有的价值取向,是文化自信确立的前提和基础。文化记忆作为一种历史记忆,将今天与过去连接起来,承载着人们对过去的责任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文化记忆使主体确立了文化归属,能够使人们过去的文化传统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灰飞烟灭,将其价值观不断传承。红色基因包含着对理想信念的坚定、民族精神的传承、时代精神的创造,是中国共产党人理想信念的具体性体现和形象性标志。红色基因传承的目标定位是坚定红色文化自信、源于革命实践的红色文化记忆,反映了特定历史时期党和人民群众的精神风貌及价值取向,满足了新时代人们对美好文化生活的追求,激发了人们对红色基因的传承自觉。红色文化记忆助推红色基因价值导向功能、铸魂育人功能、凝聚激励功能、引领风尚功能的实现。

党和政府及高校重视红色文化教育,开展了富有成效的红色实践活动,梳理总结了红色基因传承的宝贵经验,传承意识逐渐增强、传承活动日趋多样、传承行为更加理性。尽管红色基因传承的思想性、知识性、趣味性和艺术性越来越好,但是从文化记忆的视角来审视,还存在文化失忆失语、认知情感不够、场域化淡化、产生工具化危机等不足,红色文化记忆缺失弱化全社会红色基因传承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效果。新时代传承红色基因,应使红色文化记忆成为激活、强化红色基因传承的重要渠道。紧贴时代发展脉搏,从社会群体实际出发,多渠道、立体化地建构红色文化记忆,助力红色基因的时代传承。

(一)推进实施红色文化记忆工程

红色文化记忆工程是一项综合性的系统工程,红色文化记忆工程从前期调研到规划制定、实施、管理等一系列过程,必然牵涉许多相关职能部门。因此,应当加强政府推动力,形成宣传、文化、教育等多部门的联合沟通,政策保驾护航,同时,要突出高校的责任担当和不可替代的地位。对数字环境下的红色文化记忆资源建设进行重新定义,形成相对完善的理论与实践研究框架,有效指导数字时代的红色文化记忆工程建设,以更好地建构、保存、传承数字时代的红色文化记忆,坚持对红色文化记忆的校际共享。红色文化记忆工程的重点任务就是对红色文化资源的保护,特别是对不可再生的历史红色文化资源的保护:这就要求我们一要找回失去的红色文化记忆,二要抢救濒危的红色文化记忆,三要激活陈旧的红色文化记忆。实施过程可以从三个方面抓起“目标定位”的厘清,突出文化保护、文化展示、文化产品三个目标系统构成。保持和完善红色文化独特的显著特征,保持地域红色文化特色,文化展示系统目标,将红色文化融入地域发展,将艺术和文化观念结合到保护规划之中,增强观赏性和艺术性。兼顾红色文化记忆工程的动静结合,明确红色文化记忆工程的产品系统目标,提供丰富的文化产品。

(二)丰富红色文化记忆呈现形式

文化记忆的呈现形式经历了口述、书面文字、电子科技产品等变化,当下处在多种形式同时并用的阶段,此外,还借助建筑、音乐、绘画、舞蹈等文化形式传承相关文化记忆。针对目前红色文化记忆呈现形式单一、受众面有限,缺失与时代相契合的展示系统,缺乏与数字化相匹配的活力效应的问题,要对红色文化展示类型、方式、形态、理念进行全面阐释,将红色文化记忆成果融入可展示的文创产品,激活不同社会群体的记忆之场。同时,充分利用红色文化记忆的符号。符号作为红色文化记忆中最形象的表征,其内在价值具有很强的激励教育功能。重视红色文化记忆的民间史和口述史,重视民间调查和乡村叙事,这样不仅可以从社会最底层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过往经历的记忆与讲述中发现和再现历史中鲜活、真实而感人的细节,而且可以对以文字记载的官方版本的历史予以补充和丰富,使之更加丰满。“开展红色文化记忆的‘体化实践’,将集体记忆内化为个体记忆、外化为实际行动。”[3]红色基因的传承需要不同群体的文化参与和文化体验,这就要进一步在不同群体中开展追忆红色文化历史、体验红色文化之旅、诵读红色文化家书、唱响红色文化歌曲、品读红色文化书籍、讲好红色文化故事等活动。将文学实践置于更大的文化记忆研究框架之内,这就可以展现一些与故事的流传、集体记忆的演进有关的复杂过程。在丰富红色文化记忆的呈现形式同时,要高度重视和积极解决历史虚无主义问题,引导其正确认清历史虚无主义的危害与本质。

(三)加强红色经典作品的传承与创作

经典作品是一切人为建构的东西,是人类精神延伸的产物,彰显了不同时期的价值意义和价值立场。经典作品是文化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经典作品对于文化记忆如此重要,是因为文化记忆在群体身份的形成过程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通常一个群体出于自尊、甚至自我扩张的目的会要求群体里的所有成员共同参与,庆祝过去的文化成就以及传承下来的经典名作。经典作品作为记忆的媒介具有凝练性,以叙事形式回忆过去,有助于文化记忆的生产。红色经典作品记录了党的光辉历史,承载和传播了红色基因,新时代要根据形势任务挖掘其思想内涵,旗帜鲜明地反对历史虚无主义,加大传承力度,不断扩大覆盖面,尤其以大众喜闻乐见的多种形式加大文学、影视动漫、歌曲的创作,在实践中坚持思想性与艺术性的统一。

(四)推进红色文化记忆数字化建设

数字赋能文化记忆,红色文化记忆的数字化传播是一种必然趋势,不可逆转,但同时要消除文化记忆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保护和培育一种切身的、具有社区情境的文化记忆空间。要把记忆主体的数字素养放在首位,加强群体数字社会中的价值观、伦理和思维方式的素养,以数字化增强红色文化记忆体验感。用媒介技术呈现真实的场景,用丰富的语言和形象,使具体而复杂的故事得以模拟再现。网络化、数字化将会成为红色文化记忆的视觉形态,受众可以不受次数所限、不受时间所限地参观任何一个数字博物馆,这就潜在地实现了红色文化记忆的可接触性。通过数字技术带来前所未有的模仿能力,红色文化记忆展示的可亲近性、可读性、展示性、视觉浓缩性特征凸显,从而使红色文化记忆成为鲜活、脉动的节点。场域体验是深化红色文化记忆的重要活动,通过行为举止体验历史在场,还原历史情节和历史场景的体验活动,使其共同记忆不断得到固化。在突出红色基因传承的基础上将表演性的文化记忆景观进一步变得多元化和校园化。在体验中内化个体对党和国家的认同,实现知与行的统一。把红色基因传承内容渗透于现场讲解、现场案例剖析和现场讨论当中,更好地引导参观者思考现实问题、提高思想境界。数字化可以提供更多的背景材料以供人们阅读与观赏,比如链接历史资料、学术论文,实现其视觉浓缩性功能。数字化的体验环境、网络化的虚拟空间为红色文化记忆提供了互动场所,各类红色展馆将以非静态的、非沉默的形式展示红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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